人类诞生于冰河时代。冰期让森林退化,东非大裂谷的低矮草原让人类祖先直立行走,并从非洲迁徙扩散到全世界。而后,地球的冷期和暖期交替上演,深刻影响了人类的经济与社会文化,比如处在冷期的路易十六与很多同期君主自封为“太阳王”,而中国的明朝也亡于小冰河。总体而言,寒冷期往往会引发社会剧烈动荡,温暖期倒是有可能促进文化繁荣。
另一方面,无论处在哪一个气候周期,人类仍然发展出丰富多样的应对手段,并且从农业革命到工业革命直至今天一路向前。人类并非是大气候变迁的被动承受者。
而今,众所周知,我们正处在一个变暖时期,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我们也正处在又一个大冰期的间冰期。气候变暖,对人类一定是有害无利吗?比如,由于气候变暖,中国降水带北移,新疆戈壁变沙滩,西北有望重回塞北江南。本书从文明史的角度,给出了另一种乐观主义的解答。
1.人类是冰期的孩子,而文明是暖期的产物。远古的冰河时代让人类祖先直立行走,发展成后来的智人,但文明在气候变暖时期迎来兴旺发展。
2.以长时间跨度,从地球的变冷和变暖大周期,探讨气候变化如何塑造人类文明
3.明朝亡于小冰河,而近年来中国降水线北移,新疆戈壁变绿洲。气候变暖,对人类一定是灾难吗?从文明史的角度,乐观看待全球变暖
4.气候会变化,也一直在变化。气候变化为近代史带来了积极影响,如果当前的气候变化长期持续下去(暂时看起来是这样),我们唯有保持冷静。世界不会因此毁灭,如果地球变得更暖和,我们将逐渐适应。
沃尔夫冈·贝林格 (Wolfgang Behringer) ,德国萨尔大学历史系教授,研究领域为近代史,著名文化史学家。著有《巫师与猎巫:一部全球史》《女巫:信仰、迫害与营销》《坦博拉火山与无夏之年:一座火山如何让世界陷入危机》等。
译者简介:
郑静,硕士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本科毕业于湘潭大学德语系,译有《精神内耗自救指南》(中信出版社出版)。
导言
曲棍球棒曲线的意义
气候史与政治
本书结构
第1章 关于气候我们了解多少
气候史的起源
气候变化的原因
地球诞生以来的古气候
第2章 全球变暖:全新世界
冰期的孩子
全球变暖与文明
从古罗马气候最佳期到中世纪暖期
第3章 全球变冷:小冰期
环境的变化
死亡之舞
冬季忧郁症
第4章 小冰期的文化后果
愤怒的上帝
罪恶经济学成为改变的动力
冰冷的理性之光
第5章 全球变暖:现代暖期
表面挣脱自然的束缚
发现全球变暖
应对气候变化
观念改变的标志
第6章 环境罪与温室气候
参考文献
冰期的孩子
智人所处的气候史阶段在今天看来可能有些吓人,说得夸张一点,我们人类算得上是“冰期的孩子”。之所以形成“现代人”的概念,是因为20 世纪80 年代发现的证据证明,所有现代人类都有一个共同的祖母,那就是15 万—20 万年前生活在东非的线粒体夏娃。研究人员通过人类遗传物质,即几乎只源于母系的线粒体DNA(mtDNA)证实了这一点。线粒体DNA的特点是定期突变,因此可以用来判断年代。所有现存人类的线粒体DNA 虽然在非洲范围内存在差异,但在非洲以外的地区却是高度相似的。科学家们根据这一事实推断,智人与直立人、尼安德特人等更早期的原始人类之间并没有杂交,否则遗传物质中多多少少会留有线索。
不过,这位“夏娃”并非孤身一人。据估计,因为东非大裂谷的形成而获得选择优势的约有1 万人,他们比早期原始人更强壮——尼安德特人可能除外。尼安德特人本就是智人种,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走出非洲,在欧洲的广袤森林里成长为优秀的猎手,适应了冰期的生存环境。
近年来,研究人员提出,所有现代人之所以源于同一个祖母,可能是由于一场史前灾难使得大部分早期人种灭绝,只有一小部分智人存活下来,导致基因池种类减少、规模缩小,集中到了同一个发展谱系上。以纽约大学迈克尔·R. 兰皮诺(Michael R.Rampino)为代表的地质学家和以伊利诺伊大学史坦尼·H. 安布鲁士(Stanley H. Ambrose)为代表的人类学家认为,所谓“原始灾难”可能是一次超级火山喷发,即约75000 年前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北部的多巴火山大爆发。这次火山喷发将大量火山灰和气溶胶送入平流层,由此形成的云层持续数年不散。目前全球范围内的冰芯研究和地面沉积物研究都可以印证此次火山活动的存在。
灰尘和气溶胶进入平流层导致气温迅速下降,部分地区降温达15℃,全球范围内达到5℃,且降温持续多年。“火山冬天”影响到了植物的生长,进而影响到了陆地和海洋的食物链。热带植被很可能被大规模摧毁,温带的森林也被破坏。幸存的植被严重受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得以恢复。多巴火山喷发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超过后来的其他火山。由此可以解释为什么智人在早期的数量一度锐减,几乎濒临灭绝。
在植物界恢复生机之后,幸存的智人获得了得天独厚的发展机遇,因为周边环境又变得宜居了,并且没有竞争对手妨碍他们的大规模迁徙。由此带来了人口的迅速增长,同时也不排除各个群体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增强。“火山冬天”的其他影响目前尚不明确,例如多巴火山大爆发对后续的原始人迁徙和技术革新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以及后来持续1000 年的极寒气候的反馈效应。
白令陆桥与人类的全球化
和其他原始人类一样,智人离开非洲的起因也是气候变化。森林在间冰期会向外扩展,导致稀树草原的大型动物减少以及昏睡病、疟疾等热带疾病的传播。同时,以前的沙漠地带在雨季变成了新的宜居空间,因为退化的热带稀树草原重新生长出来了。和尼安德特人一样,现代人的祖先找到了穿过巴勒斯坦前往欧亚大陆的通道,然后像直立人一样从这里前往东南亚。大约7 万年前,智人已经散布到了整个南亚。
这个过程中尤为有趣的一段是人类迁往澳大利亚。约35000 年前,智人通过大陆桥迁居印度尼西亚群岛和干旱的巽他大陆架(Sunda-Shelf),他们的后代后来到达了当时的“大澳大利亚”,包括了现在的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新几内亚和附近的莎湖陆棚(Sahul-Shelf)。在他们的水上迁徙路线中,最窄处都有近90 千米。据估计,在35000 年前旧石器时代的人类可能已经掌握了用木排、独木舟等工具渡过海峡的技能。平静的海域加上温暖的气候,再加上充足的淡水,在海上生存一段时间并非不可能之事。这批“移民”于是成为澳大利亚的原住民,约3 万年前已经有人在澳大利亚南端开采燧石,塔斯马尼亚也有人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