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啊,无非就是让万物穿过自己
写在开头:
Hey,你好吗?亲爱的有缘人。
或许你是认识我的,或许我们从未相识,但不管怎样,当你开始看这些文字时,我想我们已经开启了一段心灵交流的旅程。当然,我希望你会喜欢我的文字,但我无法做过多要求,因为你看到的,姑且可以称为我的第一部作品。
说到这里,免不了要做一场自我介绍,这件事让我觉得很唐突,但是没办法,我是谁,是我必须写在开头的。
是啊,我是谁?
我,还是把我写给你吧。
这么说吧,19852008年,我和很多大城市的孩子一样,是一名学生,带着家长的期望,背负着成长和升学的压力,一路考入大学。
那会儿PUA这个词还不流行,洗脑也是一个只流行于传销组织的特有词汇。但不能否认的是,它无处不在,来自家长、学校、社会,甚至是自己。
故而,12年的求学之路对我们而言可谓艰辛无比。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暂时过关了,进入大学;有人暂时被困住了,开启另外一种人生。但,于我看来并没有好坏之分。
我把它们统统概括为:命运。
好吧,继续。
2008年,我大学毕业了,我的学校很好,我周围的同学也很好,我们见证了彼此慢慢走向社会的心路历程。
受客观条件影响,毕业的我们大多倾向于求职,而非个人创业。没有办法,由于我们所学专业是艺术与传播,我们必须借助足够的外力,在摸爬滚打中好好丰盈自己、捶打自己一番。当时,手机仅仅是个通信工具,新媒体平台还没有如此百花齐放,一个人去做传播、去做媒介,简直难于上青天。
所以,去一个好的传媒机构就职,成为与我一般的无数同龄人的向往。
当然,我也不是没想过给自己镀一层金。
我努力考研了,20082009年一整年我都在家自我学习。但是,失败了。不过,我却收获颇丰,虽没考上,但除了家人几乎没人知道。小时候觉得无比丢脸的事,现在想想,也是非常励志的一件事。
失败也是另一种荣光吧,它毕竟丰富了我的人生体验。
好吧,再继续。
20092022年年底,是我成长路上目前看来最重要的14年。
这14年,我就职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中心,从事文学编辑的工作。
在这个岗位上,我和我的同伴们做了大量的幕后工作,我们虽不在台前,但幕后所遇的每个人、每件事都非常精彩。我也有幸认识了很多文化学者、写作者,并通过工作与他们进行了一些精神上的探讨。14年来,我看过,也写过大量文化评论、书评,以及各种文艺节目的策划和宣推,当然我也写了不少工作总结,这是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那数以万计、十万计的文字,皆出于我之手,是我社会身份下的一种表达,它存在于我的工作中,却不存在于我的自我世界。
这就是我成长的路,没什么可避讳。
我,终于可以自信满满地说出来。
我想,很多人的生活轨迹的转变都是从2020年开始的吧。
我,也是从那一年开始产生了不同以往的思想转变。
为什么依然是从前的生活与工作轨迹,可我却有无数倾吐不掉的忧伤?我用了很多外力,去消化这情绪黑洞:健身,读书,烹调喜欢的食物……
有用吗?
都有些用。
但仅限于短暂的时间。不久,我就又陷入了那些情绪黑洞里。
我不爱说话了,非常不爱说话。
连我最好的朋友都说我变得郁郁寡欢了。这让我身边的人都有点小心翼翼。
当然,我的情绪还不会爆炸,但是我整个人会遁入冰河之中。
人,变得越来越阴郁。
现在我知道,是那些来自生活的失衡,使我不能适应了。
平衡被打破,源于一场又一场巨大的失去。
我的至亲,接二连三地离去。我虽然明白生离死别是生活之态,但是,这生离死别所带来的伤痛,却让我在一个又一个黑白交替的新的一天里,垮掉,再垮掉。
接受,不等于翻篇。
我非常认可人应该具有翻篇的能力,但这种能力一定需要时间的沉淀,而过程也必会经过一段至暗时刻。那么,人生的至暗时刻,该怎样熬过去?在知乎上有一个高赞的回答是:别无他法,靠自己,咬着牙,熬过去。
咬着牙,熬过去,我也是这么做的,当然过程是怎样的,我就不多做赘述了。
20202022年,这三年,是我苦苦寻找疗愈自己的方法的日子。
试过许多方法,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我想,那时的我,失去了一种最为重要的能力爱的能力。我所说的爱的能力,是相信自己可以拥有更多让自己丰盈的能力,也就是爱自己的能力,就像曾经考研失败的我,仍可用好好工作取得的成绩来重新确定自我价值一样。
对,就是这样,我想再次唤醒它。
后来,我明白了是我喜欢做的事和我的工作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
我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而不是一个用收入换取时间的工作;我更需要让悲伤的自己得到充分的休息,需要大量时间来治愈自己,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渐渐回归健康。
其实,辞职的3个月内,我的家人都不知道我已经成了一个无业游民。
我知道,至少我60多岁的父母是不愿意看到我辞职的。我对他们太了解了,但是,我也对自己很了解,我想要的生活方式天然地会与他们形成一种对抗。
但是,处在至暗时刻的我不能只考虑他们的感受,而忽略自己的感受。
我已经36岁了,青春不再,健康也大不如前。
至暗时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遵从本心。我相信,时间会给我答案,我更相信时间会让他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孩子:一个慢慢恢复到和从前一样,乐观、向阳、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孩子,这也是我必须自我调整的最重要的一个目标,因为他们的孩子,也有了孩子。
我只有治愈了自己,才能更好地去爱我的孩子。
2023年以后的故事,可以说是从一场自我逃离开始的。
在面对家人落寞的眼光时,我实在有些忐忑,而且我暂时也还没有找到更好的方式去安抚他们。那么,先逃离吧。不是逃避,只是想要更好地找到一个出口。
行走,确实让我整个人释放了好多。
在一次又一次的行走中,我,渐渐成了完整的我。
我,好好地感受着时间,安心地抬头看天,缓慢地走脚下的路。
当下,我只需要照顾好被我带出门的孩子。那一刻,我跟自己说,我只对我和孩子负责。不得不承认,在这近乎一整年的旅行中,看似脆弱的孩子,给了我莫大的动力,她支撑着我,也加快着我自我疗愈的速度。
在她正式上小学前,我为她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就这样,我的女儿跟着我从北京出发,走到彩云之南,走到天府之国,走到北疆之北。我们在温润的江南,待了几乎整个秋天;在寒冷的哈尔滨,看到了2023年的第一场雪。
写作,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我想,当我停下来时,某些被赋予的意义开始慢慢浮现。我开始明白自己能做些什么了。
我想要记录下走过的这一路,人或者事。很庆幸,我没有扔掉工作的能力,我又重拾了曾经的自己,我管当下的自己叫:野生文学写作者。
我,终于开始为自己而写了。
一年,足够发生太多事了,我将它们写成了随笔,关于自我成长的随笔。
中途,我一次次想停下来,但我根本停不下来。
当第一稿完成后,大约在去年(2023年)的11月,我发现我和以往不一样了,我将这脆弱又略显拙劣的文字拿给我的家人看,我发现他们也不一样了。是的,我始终相信,成长是相互的。犹记得父亲对我说的那句话:我再也不能用从前的眼光去看待我的女儿了;我也深刻地记着,母亲看完后所说的话,她从来没有想过,在我的文字里,十几年可以变得如此短暂,又如此难以遗忘。
我想,因为这些文字,我们都从逃离职场这件事中愈合得差不多了。
写到这里,我非常感谢我的父母。
无论他们曾试图用怎样一种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我的人生,我都必须承认,这是他们对我的爱。他们,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帮我规避我在人生路上的磨难,只是想尽可能地让我安稳地走好这一生。
天下父母,大概都是如此吧!
我也是母亲了,我何尝不理解。但生命的独特性,就在于一种无声又振聋发聩的自我提问我是谁?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当我于2024年3月修改完全部的文字后,我终于重新唤回了自己对这世界更为绵长的爱。听一场雨,逢一朵花开,吃一餐饭,接送孩子,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我心底无限拉长,也都让我欢喜自洽。
播客《无人知晓》里孟岩如是说:
我们每个人可能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我愿意放手,我也愿意纵身一跃,我愿意去冒险,我愿意去相信我自己的身体,然后相信自己的心,然后我愿意在场,我愿意去体验,我愿意去经历,我愿意去把自己变得更加丰盈、专注、放松。就是允许万事万物穿过自己,然后穿过我内心的那些毁掉不断重建的房子,让他们都穿过自己。
愿与君共勉之!
感谢文字,感谢写作。
南小盒
春日的一个午后